2011年12月26日 星期一

你也在這裡

你還記得嗎?很多年以前,印象中似乎是下雨的夜晚,我搭著公車,塞在車水馬龍的街頭,窗外盡是模糊的車燈,來回緩慢的映射;我抹去玻璃窗上的水氣,影像清晰中又漸漸模糊起來,這就是我必須跨出腳步的台北。在這裡,我沒有太多猶豫,我只能在人群中向前;我以為我沒有選擇,其實,我已作了決定跨出的每一步,沒有對錯,只有動作。

在出版社出版了我兩本小說之後,出版社的主編約了我商談新作品,她中肯的與我交談,我們就像是交往多年的朋友,相談甚歡,而你,默默的坐在我身邊,不發一語。新作品已經經過來回的溝通與修改,沒有問題,出版社有出版意願,只是,需要我創作更多的小說,累積足夠的「量」來打一場亮麗的出版戰。

咖啡廳窗外,公車的大型廣告緩慢的在街頭移動,廣告裡的女子清新優雅,這是出版社從香港簽回來的作家,主編與我談著「創作」與「出版」的差異;你知道嗎?我想當時,我們都認為我們是對方要找的人,只是我一回頭………,你不見了;之前兩本小說的創作過程中,我在工作、寫作與生活之間,飽受折磨,難道這就是我任性追求虛幻夢想的代價?我停筆了,不久後我換了工作,淡出我與出版界的一切關係,消失在茫茫人海的台北。

忙碌的工作中,我幾乎遺忘了我曾經寫過小說,偶而你會出現,但很快就會被我的工作驅離直到五年後,我們全家與一群小孩家長捲著褲管拿著木杖,在油桐花盛開的季節裡,歡笑聲中溯溪而去,你又出現了,站在清涼暢快的南勢溪上,像個孩子般的向我揮手,………,真高興你回來了,於是,我愉快的寫起少年小說。

不久後,一個像隔壁伯母的主編提著大包小包的兒童讀物來找我,我進入了我不了解的兒童世界;這裡,沒有太多難懂的出版環節,卻有著很多與老師、家長的校園互動。

「你願不願和我們一起到國小演講?」

對於這樣的邀請,我很猶豫,你卻拍著我的肩膀,所以,我們一起到過很多學校,從飽受關愛的都會城市、全校20多人的迷你偏鄉,甚至是遙遠的台東,在被孩童圍繞的簽名中,我享受著作家名份的短暫虛榮,卻也體會到城鄉差距的現實狀況;而你,在我失望時離去,卻也在我欣喜時回來,讓我可以持續的為小讀者寫下去。只是閱讀這件事,台灣的小讀者幾乎都是透過家長與老師的推薦,在淺顯易懂與意識正確的前提下,我又多了一份無奈。

「讓我寫一部大人及少年都愛看的故事吧?」我問著你的意見,你依然不語,只是望著我。

「你知道十多年來,我寫的好辛苦、好寂寞!」你張大眼睛的看著我,辛苦!寂寞!這不是所有文創人所需付出的代價嗎?多少人自費出版、作品四處碰壁,我不但擁有工作、生活、家人,我的作品都有出版社欣賞、出版,我抱怨什麼!

「不要為『出版』而寫,要為『分享』而寫。」你終於說話了,卻再度拂袖而去,留下我一人,孤獨的站在台北街頭,我仰望天空,炫麗的煙火乍現又消逝。

你,我的寫作之心,你說的對,因為分享,所以我獲得更多,因為分享,所以你我才能聚首;於是,我再度準備好自己,帶著筆電,和一疊亂七八糟的手寫大綱,推開圖書館的門,你,在人群中,我一眼就看到。

「好久不見,你也在這裡!」我說著,坐到你面前,而你,依舊是無語;我望著你,一起發呆,任思緒飛翔,直到找到故事的入口。

這是一篇沒有使用的作者後記,本來是為《幻想少女101》所寫,出版社主編認為這篇後記暴露了太多真實,作者要給讀者一個可以信任的夢想,可以跟隨著努力往前的方向,並不需要太赤裸的傳達作者本身經歷的困境。

我同意作者要給讀者一個可以信任的夢想,對於曾經經歷的寫作之路,我只能繼續向前走。

去年的跨年夜,很幸運的,因為工作的關係,一個位於101附近的新建大樓剛好完成地下層,營造廠將地面空地裝飾成跨年夜的絕佳地點,邀請合作的夥伴一起跨年。當晚有樂隊、熱食、薑湯、咖啡、摸彩.........,我們全家欣奮的一起參加,真是非常難忘的 一個跨年,結束後,主辦單位還送所有貴賓一套50元紀念幣象徵「開運」,真是誠意十足。

去年當時,我還在寫《幻想少女101》,我們全家一同仰望天上炫爛的煙火,心中充滿感激,謝謝你,我所相信的神,讓我保有寫作的夢,並求您繼續引導帶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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